（头图为挡车工在织布机前来回巡视。）

时代车轮滚滚向前，如今，已鲜见有人带手帕、用手帕，小时候用曲别针别在胸口的那块手帕，是人们久远的记忆，或是不曾拥有的过去。

事实上，国际市场对手帕需求量仍较大。上海欧航纺织品有限公司每年生产的手帕达1000万条，产品远销日本、东南亚、北美和欧洲等地。但是，目前企业却因招工难面临发展瓶颈。近日，劳动报记者走进崇明区港西镇，探寻这一民营手帕厂发展的困境与出路。

95%的手帕用于出口，产品卖进英国马莎百货

沿着新长公路一路前行，在一片树林的掩映中，几幢平房围成的8亩见方的区域，就是上海欧航纺织品有限公司。在该公司总经理李富民的带领下，记者走进了织布车间。现场，一台台织机全速运转，十几名挡车女工在机器间来回巡视。“从棉纱到成品，小小的手帕需要经历10多道工序。企业成立至今，已更新三轮设备。”李富民说，那时候手帕出口生意红火，工厂的织机也紧跟着时代更新换代。从最初的有梭织机到后来无梭织机，再到如今的进口高速织机，以满足不同国家客商的不同需求。

李富民介绍，其经营的手帕企业自成立之时，便将眼光放在了国际市场，基本上95%的手帕产品都用于出口。“这里生产的手帕质量过硬，我们都是合作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在仓库里，一位前来提货的外贸商告诉记者。这批数万条手帕要发往英国，在英国零售业巨头马莎百货里进行售卖，1盒7条装的手帕售价为14英镑（约合人民币126元）。“我们做手帕用的是优质纱线，这增加了不少成本。别看外国零售价高，但一盒手帕的出厂价仅25元人民币，只能靠薄利多销了。”李富民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趋势下，手帕的出口量总体有所下降。“我们现在主要靠老客户的订单维持生产，客户都比较稳定。谈不上赚钱，但能保证不‘饿肚子’。”

包装车间员工年龄普遍偏大。

用工年龄偏高，招人难、留人难问题突出

记者采访发现，在欧航纺织品有限公司开料、缝边、包装等车间工作的员工，看上去年龄普遍偏高。特别是在包装车间，戴着老花镜工作的“奶奶级”员工不在少数。

李富民说，厂里有员工近50人，除了1名外地员工，其余员工都是港西镇人。“许多农民土地流转后，没有地可以种，便来到我们工厂打工，这样既能顾家，又多一份收入。还有一部分员工是‘4050’人员再就业，虽然年龄普遍偏大，但是稳定性强。”李富民坦言，“在我们工厂，40岁就算是年轻人喽。”

根据中国海关统计数据，受国际贸易大环境影响，2023年前八个月，手帕出口增长10.5%。其中，主要贡献来源于东盟、中亚、非洲等新兴市场，美国、欧盟、日本等传统市场出口持续下降。那么，当前企业有没有进一步开拓新兴市场、增加产能的打算？李富民无奈表示：“厂里一直缺人，实在有心无力。”

“年轻人宁愿去干汽修，也不愿来我们公司当工人。年纪稍大一些的妇女，首选工作也是收入更高的家政养老行业。”他向记者透露，小微企业，没有场地也没有富余资金为员工提供食宿；工资是计件制，一名员工在不加班的情况下，最高能拿到7000元左右。“这个工资在本地还算过得去，但现状是，崇明的年轻人更愿意进城务工，外地人工作首选也不是来崇明。”李富民表示，近三年来，他们积极通过线上线下多种渠道发布招聘信息，但成效甚微。“我们仅新招进过1名员工，可惜做了没多久就辞职离开了。”

生存与情怀如何兼得？期待高附加值订单

港西镇曾是远近闻名的纺织大镇，不仅拥有数量众多的手帕厂，还有印染、漂染、织布等相关的上下游企业。后来，因为环保问题，印染、漂染等高污染企业相继关停。随着时代变迁，国内手帕市场萎靡，该镇海桥、大同等手帕厂也相继关门歇业。上海欧航纺织品有限公司凭借着主攻海外市场这一经营策略，成为目前港西镇为数不多仍在经营的手帕企业。

李富民说，他所经营的企业，曾在2019年历经过一次搬迁。规模已从建厂初期的30余亩地、200余名员工缩减为如今的8亩地、50余名员工。“我们现在这些员工，全是跟着工厂搬迁而来的老员工。”李富民说，这些老员工，亦是支撑他继续经营下去的精神力量。

情怀抵不过现实。企业现在一方面靠尚且先进的进口高速织机弥补人手紧缺的“短板”，另一方面积极寻求转型发展路子，试图通过客户私人订制等形式打开国内市场。“我们推出了‘私人订制’服务，为企事业单位制作具有个性化的手帕。”李富民介绍，公司曾为崇明瀛东度假村设计制作了一批艺术手帕，度假村将手帕叠成折花作为装饰品。“手帕也是装饰品甚至艺术品，我们希望将来有更多类似的高附加值订单‘砸’来。”

记者手记：破解“两难”需要多方智慧

这家位于崇明港西镇的手帕企业，三十多年来解决了崇明岛不少居民就业难题。如今，与这家手帕企业相类似，许多劳动密集型小微企业亦普遍存在“招工难”乃至“生存难”。不可否认，小微企业为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就业发挥了积极作用，这一“两难”现象何解？考验着相关职能部门的智慧。

与此同时，企业要想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突围，还得靠创新。着眼年轻消费群体，抓住增量市场，将手帕从生活品逐渐转为能给年轻消费群体带去满足感和新鲜感的艺术品。譬如，当前茶饮界火热的动漫、游戏IP联动，推出周边，就是一个不错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