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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第29届上海电视节开幕当天,导演阎建钢作为白玉兰奖电视剧评委会主席正式亮相。作为上海电视节的“老朋友”,距离他上一次担任评委会主席已经过去整整九年。在这期间,他对于电视剧行业和产业的变化,又有什么样的观察?
再担任评委会主席:电视剧的特性变了、时长短了
阎建钢与上海电视节的缘份由来已久。他导演的《赵氏孤儿案》曾获得2013年第十九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最佳电视剧金奖,同时他还是唯一一位两次出任白玉兰奖电视剧类的评委会主席。如今再次担起主席之任,从2015年至今,他观察到的电视剧行业,已经又有了一番巨变。
“这九年时间里,变化的除了我自己,从当年的黑发变成了白发,最大的变化还在于电视剧的特性发生了改变。”阎建钢说。
80年代毕业于中戏导演系的阎建钢,说自己几十年来都认为“电视剧就是一部艺术作品”,这样的观念甚至在九年前仍然根深蒂固。但今天他发现,随着弹幕、评论等互动模式的多样化,观众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观看者,更是参与者。
还有我们常说的“刷剧”、“刷屏”,这两个词儿真的是揭示了电视剧今天的特性。我的妈妈90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每天捧着手机在看,社会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离不开手机这个媒介,通过手机看剧,或跟电视剧当中的世界交流,已经成了当代人的生活方式。
“互动、交流带来的变化,必然带来了电视剧在创作、制作和传播等各个环节的深远影响。”阎建钢认为,“就像我夫人在家听剧,没有低于1.5倍速的。这种观剧行为的产生一定是对剧集的不满,而不仅是故事节奏和时长的问题。”
“现在平台强调‘精品剧’,精必然短,长就不可能精。”随着铺天盖地的短剧、短视频的兴起,阎建钢相信,这是一种自然选择,“短剧、中短剧必将在今后的市场上占据一定的份额。
历史剧应具有当代性,而导演必须将自己格式化
多年前,阎建钢曾拍出《东周列国战国篇》《秦始皇》《赵氏孤儿案》在内的历史剧“三部曲”,确立了他在该领域的重要地位。如今筹拍历史剧《契丹王》已经长达十年,仅剧本就磨了六年多,期间五易其稿。可以说,阎建钢对于历史剧有着独特的偏爱,更积累下不少心得。
阎建钢认为,好的历史剧应该实时更新,要具备“当代性”。“你是拍给今天的人看的、给年轻人看到,就必须具备当代性,要具备当代年轻受众能够接受的语言表达方式,不让他们倍速看剧或者看两眼就弃剧。”
与其说“当代性”是对历史剧的要求,更是阎建钢对自身作为导演的要求。阎建钢笑道,自己二十多年前的《秦始皇》,拍出来的是那时自己心目中的秦始皇,“但我的经历、阅历、学习能力一直在变,这些变化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的价值观、世界观。我今天要再拍秦始皇,可能就跟二十年前不同了。”
“我们永远不要自满,你觉得你的认知是对的,但其实随便一个变化就能粉碎你。我在跟导演同行们交流的时候,我说我们这一代导演,一定要认清年轻导演们的价值,我们必须要把自己格式化。格式化一次,我们就要重装系统。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有资格成为今天这批年轻导演的同行,否则你必然被淘汰。”
银发导演谈青春:这个字眼永不过时,也最可贵
去年,阎建钢执导的年代剧《人生之路》在观众中引发了关于人生选择的热烈讨论,这部剧集也再次将40多年前路遥的小说《人生》带入了年轻人的视野。今年,阎建钢正在筹备新剧《青春之歌》,作品则改编自同名红色经典小说。
为何选择青春这个题材?阎建钢回答道,因为“青春”这个字眼永不过时,青春意味着你有足够的成本去承受失败,青春永远是人生最可贵的阶段。
回忆起自己的青春,阎建钢说那时的他清高、冲动、甚至狂妄——“打死不跟人一样,明年我就该得奥斯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热血青春,阎建钢始终不计得失,日子就在一部接一部的电视剧拍摄中度过。
“当时潜意识的想法是,我有足够的青春成本,我可以承受N多次挫折和失败,就像现在的00后有自己的反抗方式,说炒老板就炒老板了,让我加班没门儿。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几十年过去,那种充满悸动和活力的火焰,至今还在阎建钢的心中燃烧,“我尤其关注青春期这样一个人生阶段的故事,我想拍这样一个故事。”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年轻人,大部分年轻人迷茫、不满、困顿,甚至绝望。为什么会产生,如何面对你生存的坎儿?所以我就在想,几十年前的那批年轻人,当他们面对相似的人生困境,那一代人是如何解决的?”阎建钢诚恳道。
他说,自己想做的是,为今天的年轻人们, 寻找一种解决之道,“最起码,这会是一种参照。”
头图为白玉兰评委会主席阎建钢正式亮相本届上海电视节。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